谱写千年石窟当代华章

“敦，大也；煌，盛也。”宏大而兴盛，古人这样描述心中的敦煌。
始建于公元366年的敦煌莫高窟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智慧，见证了古丝绸之路多元文明交流互鉴，令无数中外学者、艺术家心驰神往。
携着历史的厚重，古老敦煌如今正以更加轻盈的姿态，走到人们面前，在当代激起更加广泛的共鸣与回响。
古老石窟数字新生
面对岁月的侵蚀，如何让古老石窟永葆青春？敦煌研究院的探索给出了答案——借助数字化、信息化等技术手段，赋予莫高窟“数字生命”，实现永久保存、永续利用。
历经数十年探索，2016年，敦煌研究院“数字敦煌”资源库正式上线；2017年，英文版上线，实现了30个洞窟高清壁画图像和全景漫游节目全球共享。截至目前，该资源库访问量已突破2300万人次，用户遍及78个国家和地区。此后，“数字敦煌开放素材库”“数字藏经洞”“敦煌学研究文献库”等也相继上线。数字化不仅有效缓解了保护与旅游开放的矛盾，也助力敦煌文化艺术资源实现更加广泛的全球共享。
“截至目前，敦煌研究院已完成300个洞窟的数字化采集，200个洞窟的数据处理，212个洞窟空间结构、45身彩塑、16处大遗址三维重建，5万余张历史档案底片数字化，总数据量超过500TB。”敦煌研究院副院长、文物数字化研究所所长俞天秀介绍。
数字空间里的敦煌，不仅可观看，还可互动。2023年上线的“数字藏经洞”，用数字孪生等技术复原了洞窟实体与所藏文物。动动手指，用户便可“穿越”至不同历史时期，沉浸式体验敦煌文化。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东亚多部门地区办事处主任夏泽瀚表示，中国在保护文化遗产方面取得出色成就，将传统技术与尖端科技相结合，以数字化方式记录莫高窟等遗址，为全球遗产保护工作树立了榜样。
传统图案时尚转译
“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被称为“衣冠上国”的中国，自古讲究服章之美。敦煌莫高窟精美的壁画和彩塑，也体现了多元文明在服饰艺术上的对话与碰撞，为今天的服饰设计留下启迪。
“敦煌是连接传统和现代的一座桥梁。”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张宝华一直致力探索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艺术设计的结合路径。2003年，他赴敦煌、西安、洛阳等地，大量搜集丝绸之路相关历史资料，开始创作《丝路之旅》系列丝巾。
“藻井图案、飞天造型、自然植物、建筑装饰以及具有叙事性的故事场景，都是设计中常用的敦煌元素。”在保留敦煌元素特征的基础上，他运用现代设计的构成方式，对其进行解构与重组，使作品既不失古意，又符合现代审美需求。在张宝华看来，丝绸是中华文明的重要载体，将敦煌艺术表现于丝巾之上，使传统文化更具亲和力，也更易被中外人士理解和喜爱。
“要守优秀传统文化之正，也要创时代表达之新。”张宝华说。
“敦煌文化是我们创作的艺术宝库。”北京服装学院敦煌服饰文化研究暨创新设计中心执行主任崔岩介绍，中心以学术研究为基础，将敦煌元素运用到中小学校服、地毯等设计中。2022年，中心团队以敦煌飞天为蓝本，为国风虚拟数字人设计整体造型；今年年初，参与热门网游的蛇年皮肤开发，将千年敦煌文化转译为当代时尚语言。“我们将继续在深耕学术的基础上，推动敦煌文化走进当代生活。”崔岩说。
与现代文明和谐共生
1981年，根据敦煌莫高窟第257窟壁画《鹿王本生图》改编而来的动画片《九色鹿》上映，成为不少70后童年的美好回忆。如今，在实景洞窟前与“九色鹿”合影，则成为10后的敦煌记忆。
九色鹿、飞天、藻井……近年来，越来越多敦煌文化元素通过插画、文创产品、演出等进入日常生活。
“敦煌的IP特别多，关键在于如何去‘发现’它们。”西北工业大学文化遗产研究院教授赵晓星曾在敦煌研究院工作十余年，参与了备受年轻人喜爱的“天龙八部”盲盒、敦煌日历等文创产品的设计开发。在她看来，文创开发首先要深入学习理解敦煌文化，其次要有一个有趣的灵魂——用符合大众喜好的创新表达，对敦煌元素进行“再创造”。
“敦煌是历史的，也是当下的”，赵晓星说，敦煌壁画中有着多姿多彩的生活切面，割麦扬场、游泳嬉戏、山间行旅、郊游赏景……这些都可以与当代人们产生丰富的情感链接。
从洞窟式沉浸体验剧《乐动敦煌》生动再现莫高窟壁画乐舞盛景，到音乐话剧《受到召唤·敦煌》以青春力量讲述敦煌故事，再到书籍及短视频《敦煌岁时节令》梳理二十四节气文化脉络……敦煌文化正在时代沃土中开出新的花朵。
“这里真正实现了文化遗产与现代文明和谐共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文化遗产教席指导委员会负责人斯塔夫洛斯·卡茨奥斯对敦煌在文化遗产保护研究方面的成就做出高度评价。
西北师范大学特聘教授、敦煌研究院研究员赵声良表示，敦煌在保护、研究、弘扬等方面不断探索，最终要创造我们今天的文化、今天的文明。
当飞天衣袂飘舞手机屏幕，当古老纹样装饰生活空间，敦煌，这颗沙漠里的璀璨明珠，正焕发出超越时空的生命力。（本报记者 赖睿 徐嘉伟）
《人民日报海外版》（2025年12月02日 第 06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