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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龄“老外”拥抱中文热(打开话匣)

时间:2025-6-20 08:28 0 55 | 复制链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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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龄学员说
记者:现在全球越来越多中老年人想尝试学习中文,却担心自己年纪大了学不好。作为一名已经踏上这条路的“先学者”,您有什么建议可以分享?或者能给他们一些鼓励吗?
钟慧兰:不要害怕中文学起来枯燥,因为它是一种有声调的语言,听起来十分悦耳,这与西方语言很不一样,非常迷人。
雷:活到老,学到老。一步一个脚印,尽可能多地练习、练习、再练习。试着用汉语思考。要是有机会,建议去中国和当地人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约瑟芬:我认为语言是最值得学习的事物之一。学习语言能让你遇到不同年龄的人,结交新朋友,并从他们身上学习。学中文后,我变得更加自律,也更爱学习本身。
玛丽亚:学习另一种语言很有挑战性,但是有助于理解一个国家的文化和传统。
麦克斯:虽然年轻时学东西更快,但学中文是保持头脑年轻的最佳方式之一。最重要的是享受学习的过程。
近年来,许多国家的国际中文课堂上开始出现老年人的身影。他们坐在年轻人中间,兴致勃勃地练习汉语拼音、字词句段、听说读写。外国银龄群体为何学习中文?他们有哪些独特的学习技巧?学习过程中有什么体会和文化感悟?国际中文教师又该如何组织好跨代际课堂?对此,记者采访了马耳他、荷兰等国老年中文学习者与国际中文教师。
兴趣浓 劲头足
“每周六上午的成人中文课,总能让我的周末有个轻松惬意的开始。”荷兰退休教授麦克斯说。近20年来,他曾到北京、上海、成都、杭州、广州等城市工作和度假,也结识了不少中国同事和朋友。今年60岁出头的他,才离开大学讲台,转头又走进了荷兰丹华文化教育中心的中文课堂,现在是一名初级二班学员。
在世界各地的“周末学校”里,像他一样在花甲乃至古稀之年开启中文学习的外国老年人正在增多。不同于年轻人主要为了留学或提升工作竞争力而学中文,退休学员的学习动机往往不掺杂功利目的,多是纯粹出于对中国语言和文化的好奇,把学习中文看作一种乐趣,也有人本身是华裔,或者身边有中国亲友。
麦克斯的中文班同学钟慧兰是一名华裔医生,在退休后继续学习医学人类学,曾研究过中国癌症患者病例,阅读过关于中国的书,在67岁开始学习中文,现在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的日常交流。“我终于不再只是长得像华裔,而是可以自信地用中文讲出‘我是华裔’。”钟慧兰说。生活中,她喜欢听中文歌、看带中文字幕的电影,希望未来能去中国住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最重要的是有规律地学习,坚持不懈”。
如她所言,虽然银龄群体的中文学习动机各异、松弛感十足,但要论学习劲头,他们的认真和努力丝毫不输年轻人。
71岁、邮票、中文专业、作业考试——这几个关键词,串起了马耳他退休护士玛丽亚·卡米莱的中文学习历程。“我是一名集邮者,曾经遇到一张漂亮的中国邮票,却看不懂上面的文字。”玛利亚说,“这让我下决心报名马耳他大学孔子学院的中文专业证书班。专门的课堂很重要,不仅能练习语言,还能随时提问。”
就这样,玛利亚现在和普通大学生一起学习中文、中国历史等课程,上课、写作业、参加考试。起初,玛利亚疑惑中文为何没有字母表,后来才逐渐理解汉语拼音体系。她的老师对记者说:“玛丽亚每次从家来学校都要先坐船、后坐车,单程2个小时。上课的时候特别专注,坐姿端正,汉字写得也不错。她年纪这么大却依然能坚持,实在非常令人佩服。”
在中文学习方法上,老年学员的选择因人而异,主要取决于个人目标,比如侧重听说读写中的哪几方面。
“中文的发音独特迷人,像羽管键琴发出的乐音一样悦耳。”67岁的马耳他语言学习爱好者雷·马格里,热衷于练习中文听说,希望通过口语交流结交中国朋友。他此前已经掌握6门语言,通过马耳他“终身学习”平台和马耳他中国文化中心接触到汉语后,他先是每周送妻子去马耳他大学孔子学院学中文,7年前自己也加入了学习行列,现在已达到HSK(汉语水平考试)三级水平。为了能“在中国商店和遇到的中国人聊上几句”,他会将中文课文音频放慢速度、反复收听,仔细琢磨每个字的发音和声调,从而提高口语能力。
76岁的马耳他人约瑟芬·加莱亚,则痴迷于中文读写。10年前,子女成家,她一下有了很多空闲时间,便开始学习中文,如今也达到了HSK三级水平。“汉字字形和中文语法非常独特,因此我很渴望熟练阅读中文。”约瑟芬说,“我试着探寻汉字的起源,反复抄写练习,并在脑海中想象汉字的字形。”
跨代际“同”“学”
现有的成人中文班,大多依照学员水平而非年龄分班,这便催生了跨代际课堂——老中青学员相邻而坐,同堂学习。
可以想见的是,不同年龄层学员的学习能力和节奏自然有所不同。年轻人通常接受能力强、记忆力较好,而且学习渠道多元,课下看教学视频、追中国电视剧自学中文都是常有的事。相比之下,老年学员的反应能力和短时记忆能力偏弱,但这丝毫没有打击到他们的自信心。“我很喜欢和年轻人一起上课。”玛丽亚说,“马耳他大学孔子学院的青年学生都非常友好,跟他们在一起,我感觉自己也变得更有活力了。”
老年学员的这份学习热情和良好心态,对授课老师来说既是动力,也是客观挑战:如何平衡不同年龄群体的学习需求和目标?怎样协调全班进度?如何将代际差异转化为教学过程中的有利因素?
在荷兰丹华文化教育中心,对外汉语教育专业毕业的中文教师王夏求负责教授初级中文班,她的教学策略是:首先,掌控课堂节奏。“我会以班里中等程度学生的进度为标准。”王老师说,“有时候让年轻同学耐心等一等,多给年长学员一些时间;有时则会在课后给老年学员额外辅导。”
其次,语言教学注重实用性和互动性。课堂上,王夏求经常借助短视频、小游戏等多媒体手段,甚至用AI生成语篇帮助学生练习口语和听力。端午节那天,她给学生们播放了介绍节日起源的视频,讲解“粽子”“划龙舟”等词语,把文化知识自然融入会话情景。“往年还有学生自己带来粽子请全班品尝呢。”她补充道。
这种贴近生活、结合文化的教学方式,效果实实在在。麦克斯深有体会:“我上午在课堂学到的句子,下午去中国超市就能用上。跟着课程的步伐,我们还能学到中国传统节日的有趣知识。”
王老师的第三条经验,就是促进代际间的交流与合作。她发现,引导年轻学员和年长学员交流对话,常常能碰撞出火花,让他们在互动中相互启发、共同提升。
“我觉得年长学员挺可爱的。”王夏求笑着说,“虽然他们在语言运用上进步相对慢一点,但他们往往阅历更丰富,文化知识储备也多。”她举例说,课上提到某些中国文化和美食的时候,去过中国多次的麦克斯就能绘声绘色地向大家描述他的见闻,甚至能冒出一些课本上没有的“超纲”地道表达,听得其他同学津津有味。
目前,由于老年学员人数占比尚且较低、国际中文教师资源也比较有限,孔子学院、中文课堂等暂时还无法为银龄群体单独开班。“不过,从实际情况来看,这种跨年龄层的混合课堂运转效果不错,并不需要专门按年龄分班教学。”王夏求说。
横竖撇捺 触摸对话
全球化背景下,学习外语已经不仅仅是个人兴趣的体现,更可能成为跨文化交流的新纽带。
在马耳他大学孔子学院中方院长聂爱霞看来,外国老年人对中文产生兴趣、主动学习的背后,是他们听到了愈发丰富、立体的中国故事,这折射出中国国际影响力与孔子学院文化传播能力在持续增强。
“随着越来越多人接触到中国文化、想去中国旅游,我相信学中文的外国人,包括老年人,会继续增多。”聂爱霞说,马耳他孔子学院正积极利用和建设当地本土资源,培养本土中文教师,并积极联合当地华人群体开展中国文化活动。
在马耳他桑塔露琪亚市,有一座中国政府无偿援建的苏州古典园林——静园,园中建有方亭、六角亭、水榭、曲廊等苏州传统建筑元素,而今已成为一处中马文化交流天地。今年4月,马耳他大学孔子学院在静园里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春天庙会”,要求各国友人品尝中国茶、体验中国书法、试穿汉服、观看武术表演。此外,孔子学院还举办“世界太极日”暨春季庙会活动、春节庆祝活动等,元宵节请来中国援马耳他医疗队的大厨教学员包元宵。
在这些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现场,不乏银龄中文学员的身影,雷和妻子就是一对常客。“只要有中国文化活动,我们都会争取一起参加。”他告诉记者,从茶艺体验、学包饺子、学古诗到观看中国电影和戏剧,他们都乐在其中,并期待着了解更多中国历史。
雷注意到,中国虽然幅员辽阔、有56个民族,文化丰富多样,但普通话普及程度很高。“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能够培养出优秀的公民。”他说,“中国的历史底蕴、文化成就、美食传统和科技发展,都为世界提供了诸多值得学习借鉴之处。”
如今,雷不时在微信上和中国朋友聊天,分享自己是如何爱上了中国美食,探讨中国人在家庭观念和孝道理念方面与马耳他人如何相似;通过书籍与网络,他开始了解道教和佛教,感觉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加懂得尊重他人;走出家门,他越发能够从异国建筑和自然风光中感受美妙,欣赏不同文化之美,“眼光不再局限于自家的静谧花园”。
来自荷兰的麦克斯也有类似的体会。随着中文学习不断深入,他深刻领悟到:语言虽有不同,但人心相通——那份渴望交流、渴望连接的情感是共通的。在周末的中文课堂上,他与来自各国的同学以积极友好的方式共同学习;在平日时光里,他和所在城市、社区里的朋友共同庆祝彼此国家的节日。这种开放多元、包容友爱的氛围,贯穿他的中文学习与日常生活。
夕阳的光线轻轻抚过黑板上的汉字,一撇,一捺;银龄学员们用不算流利但热情洋溢的中文相互交谈,有问,有答。这一刻,语言学习超越了功利目的,“热爱”二字便是意义;“最难学的语言”不再是障碍,而是成为跨文化交流中的温暖纽带。(本报记者 陈静文)
《人民日报海外版》(2025年06月20日 第 11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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