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前总统杜特尔特？

原标题：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前总统杜特尔特？——对话菲律宾前参议员妮基·科塞廷（二）

记者：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前总统杜特尔特？

菲律宾人在选择总统或领导人时，似乎表现出一种模式。

菲律宾人总是选择和上一任完全相反的领导人。这和其他一些国家不同——别的国家会选择能延续前任政策的领导人，并根据时代变化做调整。但在菲律宾，基本上是相反的。

根本地说：我们想要的是为人民利益服务的领导人，而不是为富人或其他特殊利益集团服务的领导人——国家利益必须放在第一位。但显然并不是这样，所以这个国家没能成为第一。

因此，当杜特尔特参选时，人们已经觉得自己没有话语权，看到了腐败、贫困、不平等、“强者对弱者”的问题——同样的一群人赚了很多钱，而其他人越来越穷。杜特尔特上台后咒骂所有人，在公众场合侮辱别人，讲黄段子。人们觉得：嘿，这正是我想说的，但我不能说，而这个人替我说了，所以我喜欢他。我想这和特朗普的情况一样。

记者：菲律宾人总是选择和上一任完全相反的领导人，那是否意味着对前任总统推动的项目，继任者的做法会不一样？我们有很多和中国企业合作的工程项目后来都暂停了。

不仅仅是中国，还有很多其他国家。甚至连机场都是一家欧洲公司建的，后来也出了问题。这是另一件事——我们以不遵守协议、在执行过程中更改协议、政策不一致而闻名。所以不管是中国还是其他国家的投资方，都不确定这些项目能否完成，因为地方政府任期只有三年，国家层面也只有六年。国会议员也是三年一届，最多连任三届。

所以，如果继任者是能力不如前任的妻子或儿子，或者想法不同，不想做前任做的事，那就会出问题。这是一种非常“膝跳反应”式的做法，没有任何保证签了合同就能像刻在石头上一样作数。有人可以随时把它丢掉。

最近，由于一家外国公司本应承建地铁， 现在地方政府之间无法达成一致，地铁项目最终被取消。

我们不会像中国那样六小时就建成一个火车站，也不会以每天两公里的速度修铁路，更不会以同样的速度打通隧道。所以，这些内耗和延误会发生，并且损害公民和纳税人的利益。

我不会说全部，但这个国家的大多数决策都受政治投资利益的支配。

无论是在国家层面还是地方层面，谁在掌权，谁就会决定——这对我政治上有利，还是对我的对手有利？如果修这条路是帮了我的对手，那我干脆停掉它。很多决定是基于政治考量，不是基于事情本身的优劣，也不是基于社区是否真正需要。许多项目即使对社区没有任何好处，也会被建造。

记者：马科斯总统放弃平衡外交、转向更偏向美国的外交政策之后，菲律宾收获了什么？

我得说，我们真的有外交政策吗？

问题不在于我们的外交政策在变化，而是我们到底有没有一个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的外交政策。

还有一点，美国享有的很多好处，其实是根植于立法的——这些法律从一开始就给了他们好处。比如采矿、自然资源的开发，以前只能由美国公司来做。

现在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国的公司也进来了。不过，政府从中得到的回报非常少——我记得好像只有5%、6%或7%而已。

菲律宾人从中获得的利益，基本就是工资，以及零星的附加——比如偶尔帮忙建个学校、医院之类。但那是大面积的土地。

可以说，不是“所有的目光”——能看到，还有很多很多人——大多数人——是看不到的。他们忙于生计。

不过，现在的外交政策也会受到潜在经济利益的影响——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这都不利于我们国家的经济利益。

比如，如果有人劝我们增加借款，那可能意味着要从美国公司采购更多东西——“你多借钱，就能多从我们这里买”，是这样的逻辑。

如果我们屈服了，那我敢肯定，我们借来的钱未必能帮我们赚钱。他们总会说，这是为了国家的长期利益、长期安全。但我们现在就饿着呢。

没错，我们现在就饿着。你可以给我看很漂亮的东西——战斗机什么的——我知道未来可能会需要，但我们现在就缺教室、缺医疗。

总统说，我们要“与所有人为友，不与任何人为敌”。如果这就是外交政策，那就应该让这句话有实质内容；如果只是说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